阴阳眼的猫能不能养(阴阳眼猫咪好不好)

厦城律师事务所。

办公室内隐隐约约有声音透出来。“验过了吗?”“验过了,小越的确是我的孩子。” 男人声音低沉,像是刻意压低。

办公室外,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七岁的邢小越背靠着墙壁,小脑袋微垂,排扇似的长睫毛在下眼睑覆下一道阴影。

她手里紧紧抓着一张画,画上是一张全家福。画功虽然稚嫩,但一家三口的笑脸却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幸福感。

蹬蹬蹬——有高跟鞋声挟着女人的声音渐近。“诶,那个女孩,她父母是来签离婚协议的。”“可怜咯,这么小的孩子。什么事导致的离婚?”

“我听秘书说,是因为女方出轨了隔壁姓王的邻居……”“哟,隔壁老王呀……”女人们发出满怀恶意的笑声。

邢小越抬眸,清澈的眼底闪过微光。她不懂,她们口中‘出轨’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从今往后,妈妈将不再跟他们一起生活了。

吱呀——办公室门打开了。邢简凡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踱步走到邢小越面前,朝她伸出手:“走吧。”大掌牵着小手,往门口走去。

邢小越一步两回头,快到门口时,她蓦地挣脱邢简凡的手,哭喊了一声‘妈妈’——稚嫩的童音在阴冷的长廊回荡,一双手将她拦腰抱住。

“邢小越,你妈妈不要你了!你给我记住,以后你只有爸爸!”男人的声音冷硬无比,振聋发聩。仿佛世间最无情的利刃,彻底击碎了女孩的心。

临近傍晚,地面郁积了一天的暑气被海风徐徐带走,只余残阳挂在寂寥的天际。黑色的奔驰从律师事务所缓缓驶出。

车辆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前方出现红灯。邢简凡踩下刹车,过了前方那个路口,就到他们居住的金玺小区了。

他降下的车窗,让海风涌进车内。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我的画!”一声惊叫后,车后座的邢小越打开车门,跟随被吹走的画纸,冲向了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

周围是刺耳的鸣笛声和撕破天际的行人尖叫声。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冲向女孩,将她用力推开。

‘砰’的一声巨响。被救的邢小越抬起眸,脑袋一片茫然。周遭的声响仿佛都湮灭在风中,女孩清澈的瞳孔,映出了满地血色。

不远处,一个被砸的稀巴烂的音乐盒,还在溢出破碎的音符……

九年后,厦城金玺小区。惨烈的画面戛然而止。邢小越一脚踏空,仿佛落入了无尽深渊。突然圆瞪的杏眼里,满是惶恐。

她愣了一瞬。视线里不再是梦里的血色黄昏,而是轻轻扬起的白色纱帘。纱帘掀起的一角,可以窥的窗外暮气沉沉的天,风过,偶尔能听到银杏树叶沙沙作响。

邢小越抬起手臂,搭在冒着细汗的额头,暗暗舒了口气。又做梦了。房间门没关紧,有声音从屋外透进来。“我喊越越一起去。”说话的是邢简凡。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屋内的邢小越下意识看向门边。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屋内的邢小越下意识看向门边。

不一会,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骤停,紧接着,继母刘晓燕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叫她干嘛?你以为她能像可可强强那么听话,愿意陪咱们去走亲戚……”

邢简凡叹了口气:“大过年的,留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刘晓燕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丈夫,“别管她了,她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总会自己找乐子的。”“爸,妈,快走吧,弟弟都按电梯了……”

门外传来继姐苗可可催促声。刘晓燕扯住邢简凡的胳膊,高喊:“好,这就来……”

门砰一声关上了,整个世界陡然安静下来。床上的邢小越转动了下眼珠,嘴角溢出一丝淡淡嗤笑。

大年初四,又剩下她一个人了。不过,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好过跟着去走亲戚,还要看刘晓燕虚伪的嘴脸。

毕竟刘晓燕最喜欢的,就是在亲戚面前控诉她。给她贴上‘问题少女’的标签同时,还要摆出‘后妈难当’的样子。

邢简凡经常将‘家和万事兴’挂嘴边,邢小越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跟刘晓燕正面冲突。但她是爆脾气,能不能忍得住,也全看心情。

一钻出被窝,冷风便席卷女孩身上每一个毛孔。邢小越打了个颤后,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

十分钟后,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滴滴’的信息提示音。邢小越叼着牙刷,顶着满嘴的泡泡,趿着拖鞋朝床头柜走去。

手机屏幕忽闪忽闪,备注是妍妍猪——她的好闺蜜。【国色天香俱乐部,崔少棠开化装舞会,记得穿我借你那件衣服。姐已经在等你了,么么哒……】 

邢小越嘴里的牙刷歪了下。糟糕!她给忘记了。免费公交日,邢小越原本还以为是幸运日。结果公车刚到站,雨便噼里啪啦袭击了整座城市。

邢小越出门急,不仅没带伞,连手机也忘了。她郁闷地想骂娘。冰凉凉的雨水沿着公交站屋檐落下,滴在少女白皙漂亮的锁骨上。

“哈欠——”邢小越吸了吸鼻。公交台上避雨的人,都被雨幕中遗世孤立般的少女吸引了视线。

她很高,也很瘦。身上着装怪异。黑色的洛丽塔裙,裙摆在膝盖上方三分,露出一双雪白笔直的小腿,脚上是同色玛丽珍鞋

大胆前卫的哥特式妆容,令少女稚嫩的脸孔透着股冷艳感。而头顶两个晃眼的猫耳朵,更是平添一抹妖气。

整个人如同从古老中世纪走出来的。对比周围穿着厚厚羽绒服的人们,她像来自二次元。

邢小越撇过头,不自在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揉捏右耳垂。她右耳垂上有两颗褐色的小痣,左耳朵上是一排闪亮的耳饰。

邢小越眯了眯眼,看见马路对面有间便利店。她踩着水洼,用手挡着脑袋快步跑了过去。

一进门,暖气很快冲淡她身上寒意。便利店里只有一名收银员,很冷清。邢小越抬手轻轻抹掉脸上的水,朝冰柜那边走去。

就在这时,便利店“欢迎光临”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下意识偏头看去。视线精准的捕捉到一个人。正确来说,是一名帅哥!

少年穿着藏青色连帽风衣和黑色运动裤,双手随意地抄在衣兜里,慵懒中透着不羁。

风衣领子拉的老高,加上帽子,基本盖住他的脸,但脖子上白色的耳机很显眼。邢小越注意到那个耳机,她一直很想买,只是太贵了,至少要三千块。

便利店收银员拿起四盒冈本避-孕套,在读码器下扫过,发出嘀声响。“一共100元。”收银员说。

少年淡淡嗯了一声,转身,视线落在邢小越的方向。四目相交。邢小越怔愣了下,双手缓缓环胸,扬起嘴角,态度轻傲。

买避-孕-套的少年,呵呵……邢小越捕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光一闪而过。而且,他还朝她走过来了。邢小越默默放下手臂,调整了下站姿,好整以暇。

看这苗头,少年是打算过来跟她搭讪。哼,买完小盒子,就开始物色猎物了吗?渣男!眼前人脚步不疾不徐,一边走一边扒下连帽衫的风帽。

细碎的短发和英气的五官,瞬间映进灯光里。目若朗星,俊逸出尘。青涩的轮廓,还鉴于男孩与男人之间。像风吹过初夏的感觉,满满的少年气息。

砰砰砰……卧槽!邢小越暗自低咒一声。胸口古怪的心跳频率,就像刚刚跑完了八百米。见鬼了吗?她背靠着大冰柜,故作淡定地迎上对方那双冷冷清清的黑眸。

少年顿住脚步,霎时间,两人的距离不过一个手臂。独属于少年人的淡淡薄荷香气,混杂着雨水的冷湿感,让邢小越蓦地想到三个字——透心凉。

目测,少年比自己高一个头,身高至少是180以上。邢小越仰起头看向他,眼尾一勾:“小哥哥,买这么多小盒子,用的完吗?”少女语声清甜中带着轻佻嚣张的意味。

少年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在脸上覆下淡淡阴影。那阴影淡沉的,就像他的声音:“麻烦借一借。”

邢小越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对方的手背触碰到她的肩膀,将她移开了些。嘎吱——冰柜门被拉开了,对方修长的手指握住了一瓶百事可乐

邢小越:“……”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傲娇的少女心仿佛被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践踏的稀巴烂。

她维持着一点点渣渣的自尊,转身,佯装淡然地打开另一侧的冰柜,取出一瓶酸奶,拧盖便喝。嘴里很快涌来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味道。脸上热度渐散。

她偏头,又自作孽地瞥了少年一眼。少年的刘海还有些湿意,衬得发色很沉,眼睛却亮的吓人。

渐渐的,他嘴角挑起一抹揶揄的淡笑,看上有些痞气,好像在说:你还没付钱吧。

邢小越:“……”反应过来,她想起自己的手机没带,而钱包这玩意自从有了手机支付,早八百年她就没再用过。

尼玛——邢小越觉得有些牙疼。“喂——你等下。”她抬起眸,视线锁住前方唯一的救命稻草。少年抄着裤袋,漫不经心地转过身。

邢小越清了清嗓子,嚣张劲渐弱:“我忘带手机了,你帮我给一下钱,留个手机号码,我晚点微信转还你。”话出口,她便咬了下舌头。

对方不会以为自己是借机跟他要电话号码吧?果然不一会,她便见眼前的少年挑了挑眉,声音似笑非笑:“呵,抱歉,我对来自二次元的生物,不感兴趣。”

雨势变小了。迟昊踩着地上的水洼,拐进一条阴暗狭窄的巷子口。厦城的城中村很多都拆迁改造了,冼村因为最靠近市中心,寸土寸金,拆迁计划一度受阻。

冼村有很多出租屋和家庭式小旅馆,雨后的整条街,带着一种老旧潮湿的颓靡气息。迟昊走进一间叫‘日日租’的小旅馆。

小旅馆很简陋,旁边竖着一块招牌,明码标价。大厅黑色沙发上坐了个戴红领巾的小女孩,正埋头写着作业。

迟昊将印着便利店logo的购物袋甩在柜台上,朝身上满是纹身的光头男人说:“哥,旅馆要用的东西买来了。”“谢了。”

纹身佬仰起头,朝他露出一个与粗犷形象反差极大的憨厚笑容。布帘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突如其来的手臂蓦地拧住了纹身佬的耳朵。

“老娘让你去买避-孕-套,你居然让个孩子去跑腿,想死吗?”骂人的是小旅馆的老板娘,纹身佬的姐姐,冼村的人都亲切地称呼她‘丽姐’。

“哎呦……下次,下次不敢了。”纹身佬痛苦求饶,脖子狰狞的白虎纹身,随着肌肉牵动,做着各种滑稽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迟昊依旧冰块脸,倒是旁边写作业的小女孩,抬起头窃窃偷笑。丽姐朝迟昊挥舞了两下锅铲:“小迟,先坐会,饭快好了。”

迟昊淡淡嗯了一声,坐到沙发上,戴上耳机。“昊哥哥,能帮我讲讲这道题吗?”小女孩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角,表情有些怯生生的。

她其实有些怕这个总是跟他爸爸一样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哥哥。迟昊侧过头,摘下耳机,拿起她的作业本。

只稍一眼,便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起来:“你看这里,可以这么解……”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崇拜。

丽姐掀开布帘,端着菜走了出来。“还好有你在,我啊,给晴晴煮煮饭还行,都不懂怎么教她做作业。”

迟昊没说话,轻揉了下小女孩的脑袋:“晴晴,先吃饭吧,吃完再写。”“好。”晴晴收起作业本,给菜盘子腾地方。

丽姐往晴晴碗里夹了菜,看向迟昊:“你转学的手续办好了吗?”迟昊点点头。丽姐问:“哪所学校?”迟昊答:“京溪中学。”

纹身佬惊讶抬头:“京溪可是贵族学校……”这小子,家里有矿,深藏不露啊。他想。迟昊没吭声。

纹身佬忍不住问:“你家里人呢?”迟昊:“在香洲。”“那你过年怎么不回去?”纹身佬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他对这少年实在是好奇。

迟昊垂了下眼睑。丽姐抬头看了眼迟昊。少年长相俊朗,气质干净。只是,他骨子里有种过份早熟的冷漠,言行举止透着教养,也带着疏离。

她其实也很好奇,看着出生不错的少年,怎么会来冼村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租房?见迟昊似乎不愿多说,她伸手敲了下纹身佬的碗,打断他的话:“吃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纹身佬嘿嘿一声,“我就随口问问。”他看一眼迟昊:“对了,阿擎是你什么人?”王昭擎是晴晴的父亲,迟昊租住在他们楼下,丽姐刚好是他们的邻居。

王昭擎每个月会给丽姐一笔伙食费,让迟昊和晴晴在这里搭伙吃饭。“小叔。”“啊?他姓王,你姓迟,怎么是一家?”“我随我妈姓。”

“哦。”纹身佬不再说话。丽姐问:“你晚上还过阿擎店里帮忙吗?”迟昊:“嗯,擎叔的烧烤店刚起步,人手不太够。”

丽姐看迟昊的目光温和中透着赞赏:“现在很少有像你这么乖又勤快的年轻人了。”有那个时间,这年纪的男孩子也是在家玩游戏或者跟朋友出去玩,迟昊看上去要比同龄的男孩子沉静稳重些。

迟昊咽下一口饭菜:“闲着也是闲着。”吃完饭,晴晴背着书包,跟着迟昊,一前一后走出公寓。小巷子很黑,路灯一闪一闪,映的地面水洼亮闪闪的。

忽然,‘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脚下一跃而过。晴晴吓一跳,转身赶紧抱住迟昊大腿。迟昊也停下脚步,微抬下颌,黑亮的眼睛注视前方。

“喵——”原来是只猫。昏黄的路灯下,小野猫跃上旁边的架子,弓着腰,前爪向前,一双眼睛滚圆滚圆,神气十足。  

“是猫,别怕。”迟昊轻轻拍拍晴晴的肩。晴晴松开手,转而拉住书包带子,警惕地盯着那只猫。迟昊看着这只嚣张傲娇的小野猫,脑子里忽然闪过便利店那个女孩的脸。真像。

他拱了拱脸颊,喉间溢出一丝轻笑。嘴角轻扬,一个微小的弧度,仿佛冰山融化。

唇边的酒窝,令他整个人莫名添了几分孩子气和平易近人的气息。晴晴闻声抬起头,心跳了下。没想到哥哥笑起来这么好看。

时间回到一个多钟头前的便利店。邢小越还从来没这么糗过,如果是在学校,她早就将酸奶泼在少年的身上。

她下意识捏了捏耳垂,视线十二万分不屑地扫了少年两眼,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嗤:“你以为你是谁啊?姐姐看的起你,才让你帮姐姐给钱的。不帮拉倒!”

她用肩膀狠狠撞了迟昊一下,趾高气昂地走开了。不一会,又忽然倒退回来,昂起下巴,语气轻佻中带着嘲弄:“买那么多小盒子,小心精尽人亡呦。”

少女一双猫儿似的大眼睛潋滟灼人,眼尾微勾,惑人得很。迟昊拧了下眉,表情似是厌恶这样轻浮的女生,也不多说什么,朝收银台走去。

嘴巴上逞了强,邢小越心里依旧不痛快。待少年离开便利店,她细步走到收银台。故技重施,只是这次,她的对象是收银员。

“小哥哥,能赊账吗?”她眨了眨眼,想佯装无辜,奈何身上气势太甚,少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收银员小哥哥戴着眼镜,长相颇斯文。他闻言呆了一下,猛地抬起头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第一感觉就是挺漂亮的女孩子,可惜这穿着也太古怪了。

他推了下眼镜,一脸为难地笑着说:“不可以。”其实这也在邢小越的意料之中,她把酸奶放到柜台上,耍无赖似的挑挑眉:“奶我已经喝了,身上又没带钱,要不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收银员低眸,目光扫过桌上的酸奶,蓦地笑道:“没事,刚刚那名帅哥已经帮你给钱了。”

哐当——便利店的玻璃门猛地被人推开。邢小越快步走到大街上,左右扫了一眼。雨已经停了,街上行人不多,她没有发现少年的身影。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垂眸看了眼手里的酸奶,咬住了牙:“什么傻逼玩意,以为做好事不留名很伟大是不是?还是以为本小姐会感激你?做梦!”神烦这种人了!

邢小越拿着喝了一半的酸奶走到垃圾桶旁。手刚伸出去,又突地缩了回来。她抿了抿娇艳的唇,嘟囔了句:“没喝完,还是 不要浪费了。”

利落转身,她往国色天香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奢华的装修,金碧辉煌的走廊,一看就是有钱人聚会的高档会所。邢小越脚下生风,低跟小皮鞋轻巧地踩在红色地毯上,不发一声声响。

207?是这里了。一推开包厢的门,她便被里面的壮观场面震了下。群魔乱舞不为过。

包厢特别大,中间用屏风隔了一道,分成两个区域。邢小越眼尾一扫,便看到沙发上懒散窝着的崔少棠。

崔少棠今晚COS的是吸血鬼伯爵,优雅的黑色绅士服加上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矜贵中透着股邪气。

他在京溪中学是出了名的爱耍流氓不要脸,也特别花心,附近学校班花级别以上的女生他基本都招惹过。

除了邢小越,包厢角落还有一名叫林宝宝的女孩,也在打量崔少棠。林宝宝:“崔少真的好帅。”闺蜜:“帅是挺帅的?可我听说他身边有很多女的。”

林宝宝矜持道:“其实,他刚才跟我要微信了,可我不想那么快给他,先吊吊他胃口。”“呦,看把你美的!”

闺蜜开她玩笑,伸手挠了下她的腰,林宝宝笑着往后躲。打闹间,她冷不丁一个后退,撞到了邢小越身上。

“哎呀。”林宝宝发出娇呼。邢小越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她一眼。女孩披肩长发,穿着仙气飘飘的长裙,看上去温柔可人。

可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嚣张。“你走路不长眼吗?还不跟我道歉!”周围人听到动静,都朝她们这边看过来。认出邢小越后,众人眼底震惊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摆出看好戏的表情。

因为他们知道,隔壁学校的校花林宝宝踩到‘老虎尾巴’了。邢小越看着林宝宝,微挑眉梢,嘁了一声。

她最烦这种人了,明明是自己撞上来的,还要‘碰瓷’别人。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OLLO KITTY吗?林宝宝见邢小越一脸不以为意,更是怒火冲天。

“臭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撞了我还那么嚣张,看我不给你点教训!”说着,她扬起手。沙发上的崔少棠听到动静走过来,刚好瞥见女孩挥起的手,心脏不禁一抖。

“哇靠!”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了林宝宝身前,将女孩高扬的手扯了下来:“宝宝,住手!”

林宝宝见是崔少棠,立马挽住他的手臂,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崔少——她欺负我,明明撞了我,还不肯跟我道歉。”

“我撞的你?嗯?”邢小越横她一眼,目光冷得透骨,蓦地端起桌上的杯子,整杯饮料泼向林宝宝。

“跟我这耍横,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红色液体将林宝宝的白色裙子染透了。

她呆了一瞬便发出尖叫,身子前冲,表情狰狞,誓要跟邢小越拼命,却被崔少棠生生拦住了。

崔少棠看向邢小越。他了解邢小越,只要别人不招惹她,她一般不会随便动手。“越越,给个面子,小女孩不懂事。”

邢小越昂起下巴,明明猫儿般清澈的眼睛,迸发的却是令人恨不得退避三尺的寒意。“不是要我道歉吗?不是说我欺负她吗?”“你等等,我跟她说两句。”

崔少棠将林宝宝拉到一边。“崔少,那个臭丫头……”崔少棠直接打断她:“你知道她是谁吗?”林宝宝撅起嘴:“谁啊?”“京溪有句话,宁可得罪顾微宇,也不要得罪邢小越。

刘青青你知道吧,刘校长的孙女,我大姨夫姐姐家隔壁的亲戚的侄女。”林宝宝给他绕糊涂了。

崔少棠故作深沉地肃起脸,目光看向远方,幽幽道来。“话说三年前,刘青青跟邢小越因为座位起了口角,刘青青冤枉邢小越偷她手链,邢小越当场就打了刘青青一巴掌。

刘校长以品行不端要邢小越退学,最后邢家家长上门道歉,邢小越才能留在京溪。

当时大家以为这件事落幕了,结果人刘校长一退休,刘青青就被人用麻袋套住拉到巷口暴揍了一顿,据说……”崔少棠竖起两根手指:“没了两个门牙……”

“当时巷口监控被毁,刘青青的朋友全被人有意支开……大家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报复。”

之前的嚣张跋扈劲统统消失,只剩下局促不安:“是……是她干的?!”崔少棠没否认,手放在林宝宝肩上,示意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我现在帮你,你一时得势,但是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你也不想当下一个刘青青吧。”林宝宝心一紧,郑重点点头。

崔少棠拉着林宝宝走向邢小越。林宝宝低着头,有些别扭:“越姐姐,是我撞的你,对不起!”邢小越无所谓的撇撇嘴,这么野蛮的丫头崔少棠都能啃得下,果然没辜负他远播的花名。

她给崔少棠面子,大度摆手:“算了。”林宝宝逃也似的离开了。崔少棠转过身,眼神很直接,像X光一样把邢小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不掩饰目光中的惊艳。

小丫头穿这样还挺合适的,萌萌的又有点野。他朝邢小越张开怀抱:“新年快乐,小越越。”

邢小越反应极快地将他推开些,淡淡道:“新年快乐。我的那班女人呢?”崔少棠放下手,下巴朝屏风那边努了努:“都在里面等你呢。”

女孩潇洒转身,姿态利落的像一只傲娇的波斯猫。一路走过去,周围的人像退潮一般,都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崔少棠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好一个小辣椒。

京溪是贵族学校,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较多。和邢小越玩在一起的,都是老师眼里调皮捣蛋的坏学生。邢小越与这班人为伍,风评自然很差。

只要贴上了‘不良少女’的标签,似乎就有数不清的罪状。打架滋事,抽烟翘课,喝酒滥交,校园欺凌……可事实上,她不抽烟不滥交,更不会主动欺凌别人。

平日里秉承的理念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干他’。简而言之,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很记仇,有仇必报。

虽然长的娇小,却是个怪力萝莉,力大得能把别人弄哭。“越越,这里!”朝邢小越招手的女孩叫罗小妍,父母都是官二代,不仅家世好,还长的十分漂亮,是京溪中学蝉联三届的校花。

大小姐一改平日鼻孔仰到天上的态度,热情地朝邢小越招手。邢小越走过去,顺势在罗小妍身边落座。

“你怎么现在才来,”罗小妍给她倒了一杯可乐,抱怨道,“我等到花儿都谢了。”邢小越拧开手里的酸奶抿了一口,“忘记带伞,路上下大雨了。”

“那怎么不叫我,我去接你啊。”“手机也忘了。”罗小妍翻她一白眼:“你咋不把聚会给忘了。”“你不发短信给我,我还真忘记了。”

罗小妍:……所以,有一个记性不好又马大哈的闺蜜是种什么体验,罗小妍最清楚了。

她跟邢小越从初中开始同桌,初初两人互看两相厌。直到中考那次,邢小越打了她的死对头刘青青,她则站出来,帮邢小越澄清手链的事。

当枪口一致对外,就足以让两个女孩之间成为朋友,甚至死党。后来相处中,罗小妍和邢小越又有了惺惺相惜的一点——她们的父母离婚后都各组家庭。

于她们而言,说是有家,又没有家。包厢里响起了轻音乐,男生邀请女生跳舞。

邢小越和罗小妍前方走来一名长相特别斯文秀气的男生。罗小妍捋了捋头发,用手肘推了下邢小越,悄悄问着:“你说,他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邢小越放下手中的酸奶,斜她一眼:“别恶心我了,明知故问。”学校的男生一般都不怎么敢跟她说话,特别是这种看着特像三好学生的。

十几岁的男孩子,没人会喜欢这种说话不温柔,化着奇怪大浓妆,又暴脾气的女孩。男生果然是冲着罗小妍来的。

“能请你跳支舞吗?”“不好意思,我脚前两天扭伤了。”罗小妍朝他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严重吗?有没有看医生?”男生立马殷勤问。

“看了,就是还有一点点疼……”罗小妍的声音又软又娇,一般男生绝对招架不住。果然,男生立马狗腿道:“那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拿,你不要起来走动了。”

男生一走,罗小妍忽然皱起眉头,撑着下巴:“好烦好烦,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对我那么冷淡,我不喜欢的,又偏偏对我那么好。”

邢小越默默翻了个白眼,“还不简单吗?果断放弃你喜欢的,直接拒绝你不喜欢的。”“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会有多痛。”

邢小越笑的没心没肺:“长痛不如短痛。”……不一会,罗小妍的那位‘护花使者’给她们送来了一堆吃的。罗小妍咬着马卡龙,看邢小越一眼,面露疑惑:“你怎么整晚什么都不吃,一直喝酸奶,这酸奶很特别吗?”

邢小越低眸,淡淡道:“也没什么特别的。”罗小妍挑了挑眼角,歪着脑袋凑近她,嘴角笑容暧昧,“难道是哪位帅哥送你的?”

邢小越揉了揉右耳,微微一撇嘴:“屁啊。”她将酸奶瓶扔到桌上,倾身向前,拿起牙签戳了块哈密瓜放嘴里,咬的沙沙响。

脑子里却不期而然地想起那双漆黑淡漠的眼睛。那个人,真的给她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罗小妍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托着腮静静凝视她,语气充满探究:“你真的没有喜欢的男生吗?”她实在很好奇什么样的男孩能镇住邢小越这样的女孩。

邢小越露出不解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喜欢男生?”说完,又觉得这句话有歧义,连忙补了一句:“谈恋爱对我有什么好处?”

罗小妍:“在你孤独寂寞时,会有人陪你,在你生病的时候,会有人心疼你,在你不开心的时候,会有人逗你。”

邢小越:“当我孤独寂寞时,身边有你们,当我生病时,医生比他可靠,当我不开心时,逗我的人通常会死的很惨。”

总之,有那个精力陪人玩情感游戏,她还不如去考清华北大……罗小妍:“……”好像,有点道理。但罗小妍还是不服。

“我就不信,你没有特别在意过,或者惦记过某个人。”邢小越垂了下眼睑,似在思考。片刻,她答:“没有。”罗小妍:“不对,你不是有个青梅竹马吗?你不惦记人家?”听见青梅竹马四个字,邢小越睫毛闪动了两下。

眼前不禁闪过王家姐弟的脸。“你为什么要冲出马路?”“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爸爸不会死!”“邢小越,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再也不想看到你……”……邢小越低头,显得心事重重:“不一样,我惦记他,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愧疚。

几个人围在一起玩“UNO”,罗小妍运气不好,连输了好几盘,气的嘴一直撅着。

就在这时,崔少棠和几名男生手里拿着骰子,提着几打啤酒,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些惩罚有什么意思?应该学学我们男生,喝酒才过瘾!”“就是,过年嘛,应该开心点放纵点。”“不用怕,等下我们崔少会送你们回家的……。

男孩子们不停怂恿女孩子们将惩罚改为喝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女孩子们有的已经动心,有的却还在踟蹰,毕竟喝了酒,回到家父母肯定会责骂的。

邢小越的目光冷冷淡淡地瞥了眼桌上的啤酒,双手环胸看向崔少棠:“要我们喝也可以,女生喝半杯,男生就要干掉一瓶,怎么样?敢不敢?”“半杯?”崔少棠嘴角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你怕不是逗我吧,怎么也要一杯啊。”

“就是……就是!”周围男生也跟着起哄。邢小越将手里的牌扔向桌面,语气也生硬了些:“我说半杯就半杯,有种就玩,没种快滚!”

崔少棠抓了抓后脑勺,她话都说的那么绝了,这时候不玩岂不显得很没种。他咬咬牙:“行!”

邢小越翘了下嘴角,视线扫向身旁的女孩子们,郑重其事:“姐妹们,输的如果不想喝不用勉强,我帮你们喝。”“越越万岁!”有了邢小越的‘保驾护航’,女孩子放胆玩了起来。

十点半左右,包厢的人陆陆续续解散。崔少棠明显不尽兴,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沙发边缘,看向罗小妍和邢小越。

“没意思,夜生活应该刚刚开始才对,你们俩怎么说,要不跟哥们吃烧烤去?” 罗小妍也没尽兴,她的父母各有各的家庭,从高中开始,她便是独自一个人住,自由得很。

“我回家也是冷冷清清一个人,越越,你就当陪我,一起去吃烧烤吧。”罗小妍都开口了,邢小越没有不去的道理。

与三人同行的还有崔少棠的好友李响。四人随意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烧烤摊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昼夜不打烊’。

白天经营网红快餐,晚上卖烧烤,生意很不错,他们四人来的时候也只剩两张空桌子了。“老板,先来三十个串,四瓶王老吉崔少棠挥手招呼。

“好嘞!”老板答道,声音很是沙哑低沉,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烟熏嗓。罗小妍一坐下就盯着那名老板看。邢小越听到这把声音也不由得往那老板多看了一眼。

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对方很高,所以对方每次走到门口务必都会稍稍弓腰,才不至于撞到门。

旁边的罗小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啊’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兴致勃勃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邢小越等半天没下文,鄙视地看她一眼:“大小姐,到底想起来什么?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罗小妍托着腮,勾着浅浅笑意:“那个老板给我送过外卖,我记得他,送的迟,我还给过他差评呢。”

邢小越:“……”小祖宗,这有什么好值得兴奋的。你就不怕人家认出你,给你菜里加料吗?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大盘子端了上来,盘子里整齐码着串串。

崔少棠打开一瓶啤酒:“先说好,今晚不醉不归啊。”没人应他,他转而揽住李响的肩,两人烤串都没吃就拼起了酒。

罗小妍推了下崔少棠的肩,提醒道:“我不是让你给顾微宇打电话吗,你打了没啊?”顾微宇是崔少棠最好的兄弟,也是京溪中学令人闻风丧胆的校霸。

崔少棠挠挠头,“哎呀,打了,他说他没空。”罗小妍哼了一声,不死心:“他为了那只小鹌鹑,是不是打算永远不理我们这班朋友了?” 崔少棠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小鹌鹑是谁?”邢小越松开饮料吸管,随口一问。崔少棠:“顾少最近看上的女孩。” 

邢小越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眼罗小妍。罗小妍脸色很臭。她径直拿起桌上满杯的啤酒,仰头一口干净。杯子‘砰’的重重放到桌面上。

“我就不明白了,那只小鹌鹑到底有什么好?”她声音已经变调,怨气冲天。邢小越恨铁不成钢的瞥她一眼。

她不懂,罗小妍除了性格差点,长的漂亮家世又好,还有那么多追求者,干嘛非得吊死在顾微宇这棵树上?

顾微宇脾气臭,人又拽,除了有副好皮相,实在看不出哪里值的罗小妍单恋两年。喜欢一个人,难道真的就跟中邪似的?一定要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三四杯酒下肚,罗小妍白净的脸上浮起了酡红。

她笑着跟崔少棠划拳,完全不见往日的淑女形象。“李响,你别耍赖。”她站起身,笑着推李响的头。

叩——头撞击桌面,李响嘴角却依然噙着笑意。能跟校花如此亲近,他求之不得,对方递过来的酒,他来者不拒。

罗小妍痴痴一笑,这才满意地坐下。崔少棠:“她这样的喝法,不醉才怪,失恋而已,至于吗?”邢小越指尖弹了下竹签,啪一声断成两节。

她扯了下嘴角,半开玩笑道:“是不至于,要是我,得不到,就毁了他,免得看着碍眼。”“最毒妇人心。”崔少棠捏了把汗,暗暗庆幸自己当年没追她。  

夜越深,小吃街越热闹,连带着周边的手机店,小超市也是营业状态。烧烤档的生意很好。

档口前面的烤架一刻也没停过,两名负责烤串的帅小伙干到最后干脆脱下外套,只穿着短袖衫,小麦色健康的肤色在夜色中散发出撩人的荷尔蒙。

烟气腾起,孜然混着肉的香气飘出三千里。邢小越百无聊赖地咬着烤串。就在这时,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敲醒她迷钝的思绪。

少年戴着耳机,手抄着裤兜,悠然走进了烧烤档,正从那位高个子老板手里接过什么。他没有朝邢小越这边望过来,拿了东西就转身离开。

但是除了他,所有的背景在邢小越看来都是虚化的,只有他——轮廓清晰干净,无以复加。

如果一天中在不同的地方遇见同一个陌生人两次,是什么样的概率?邢小越一双灵动的眸子闪了闪。吱——她行动敏捷地像一只豹子,猛地站起身,吓了旁边崔少棠一跳。

“靠,姑奶奶你这是怎么啦?”邢小越完全没理会崔少棠的话,刚要迈步,又忽然折回来揪起崔少棠的衣领:“钱包拿出来!”邢小越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多像女劫匪。

崔少棠呆若木鸡。邢小越那个焦急,干脆自己动手朝他裤兜探去:“快点啊……”崔少棠忸怩地向后躲:“哎呦……大庭广众的,多不好。”

邢小越没想到崔少棠这时候还跟她贫嘴,余光瞥见少年消失在烧烤档,也顾不得跟崔少棠拿钱,转身就追了过去。

邢小越一走,崔少棠才反应过来。他拍着胸脯连说了好几个“还好还好……”“好……好什么呀?”李响打了个酒嗝。崔少棠一脸心有余悸:“还好她只是想劫我的财,没有觊觎我的男色……”

罗小妍,李响:“……”冼村就在厦城最繁华的街道后面。邢小越觉得自己走的这条巷子不寻常,就连路灯打下来的光也是惨白惨白的。

因为下过雨,地面很潮湿,鞋子踩上去可以听到吧嗒吧嗒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回音显,显得寂静的夜更加寂静了。

人呢?邢小越挠了挠头,反正没见到人,钱也没带,见到对方也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算了吧。

就在她打算返回的时候,一道声音吸引了她。“喵……”猫的叫声异常尖锐,有种似要撕开人头皮划进去的感觉。

邢小越皱眉往远处看了看。紧接着,又陆续传来激烈的狗吠声。狗吠声由远及近。不一会,便有两道黑影朝她的方向奔来,速度极快。

一只猫敏捷跳上旁边的垃圾箱,还回头与邢小越对视了眼。很漂亮的一只猫,毛发黑亮,居然还是阴阳眼。

邢小越心里咯噔了下,据说黑猫出没,通常都代表不吉利。果然,倒霉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原本追着黑猫的疯狗,在与她对视了一眼后,将矛头对准了她,龇牙啮齿朝她扑了过来。

邢小越一个激灵,反应极快地拔腿就跑。玩儿了命似的一百米冲刺。边跑还不忘感慨,她这辈子没被追赶过,第一次追着她跑的,不是男人,竟然是一条狗。

今天一直在倒霉,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月上中天,皎白的光芒只照耀前方一半的路,再往前一片黑暗,好似藏满了摄人心魄的魑魅魍魉。邢小越有些担心,巷子的尽头会是死路。

她不敢再顺着同一个方向跑,只要有岔口,她便不管不顾,直直地冲了过去。在巷子里面七拐八拐,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亮光。

脚来不及刹住,她整个人撞在一堵‘墙’上,冲劲儿太大,直接将‘墙’给撞倒。啪嗒——似乎是自行车落地的声音。

她‘啊’一声,手下意识按向地面。掌心触感结实,带着温热。看来,她撞倒的,是一堵肉墙。

月色朦胧。邢小越抬起眼的瞬间,目光直直撞上一双眼睛。很亮很亮,就像幽幽古井里的月光倒影,沁着水纹潋滟,同时也在冒着深深寒意,凛冽的危险气息逼人。

“起来!”低沉暴怒的声音响在邢小越的耳边,邢小越一愣,条件反射似的坐了起来。嗯。她直直地坐在了那个少年身上,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

目光却在毫不客气,居高临下地打量身下的人,眉眼轻佻嚣张。少年眼深鼻高,轮廓深邃耐看,薄唇紧闭的弧度像带着一股隐忍的劲,很带感。

邢小越被男色所迷,一点也没意识到所谓的‘隐忍’,是因为少年在磨牙。迟昊没有对她客气,直接上手粗鲁的将邢小越推开。

他裤子衣服都湿了,好在是防水布料,拍拍就好。当目光触及地上的单车,和单车旁边散落一地的外卖,他好看的眉头紧皱起来,目光投向面前的女孩。

“瞎跑什么?”少年声音冷硬,带着几丝毫不掩饰的不屑。邢小越觉得他态度恶劣,遂挺直脊背,如实解释:“刚刚有条狗追我。”

说完,她便指向身后。后面哪有什么狗,只有昏黄的街灯和亮晶晶的水洼在嘲笑她的莽撞。

不对,明明是白色的路灯,怎么变成黄色的了?邢小越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清真是黄色灯光后,心里阵阵发毛。

她一脸怨念看向少年。四目相交,少年眉梢微挑,好似在问:狗呢?邢小越看到对方脸上怀疑又戏谑的表情,没由来得一阵闹心。

她捏了捏右耳:“真的有条狗追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跑的这么急?”迟昊睨她一眼便转过头,弯腰扶起地上的单车,反正被狗追还能如此淡定调戏他的女人,他是不信的。

邢小越虽然觉得事情诡异,可更郁闷的是看到眼前人这个冷淡睥睨的态度。这家伙肯定认得自己,毕竟她穿的如此特别。

那会不会,他以为她是借还酸奶钱,故意跟踪他,故意轻薄他?这念头一冒出来,心高气傲的邢小越完全接受不了。

她打从心底鄙视罗小妍‘热脸贴冷屁股’倒追男人的行为。换成自己和眼前这个家伙?不可能!她追过来不过是因为,她讨厌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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