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暗恋十年的总裁结婚,我心碎提辞职,他却“我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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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顾熠和宋珍珍解除婚约的那天,我正在协调顾熠的日程安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发奇想,要空出五天的时间去波尔多度假。

这可为难我了,因为他那几天密密麻麻的日程全都是不能推开的,比如开董事会,约了花旗行长打高尔夫,大大小小的技术会议,还有他母亲六十五岁的生日等等。

我对着他的这个日程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宋珍珍一个电话打得我措手不及。

她在电话里用她所知道的所有恶毒的词汇骂我,但她一个名门大小姐,知道最恶毒的词汇就是贱人和不要脸。

在她骂的间隙里我面不改色地看了一下手表,在挨骂的半个小时里,她言辞激烈,骂得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两个词。

最后她骂累了,喝了口水,然后继续气势汹汹地质问我:“我真是看错你了任曼,我这真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

她顿了顿,继续问:“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怂恿顾熠和我解除婚约,玩归玩,但你知道被人解除婚约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多没面子吗?”

我愣了愣,下意识飞快地解释:“不是我。”

那边的宋珍珍也愣住了,像卡了壳一样,问:“不是你?”

随即她话锋一转,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出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只是换了对象,她说:“那是哪个贱人,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本小姐非撕了她不可,不知道破坏别人家庭是要遭天谴的啊。”

那边嘟嘟挂断了电话,她大概是要去请私家侦探了,只有我拿着手机怔怔出神。

宋珍珍是顾熠的未婚妻,他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不过他们这种世家贵族的婚姻一般都毫无忠诚可言,本身就是为了利益结合,他们是最紧密的利益共同体,不是夫妻。

我第一次看见宋珍珍是加完班后和顾熠一起去餐厅吃饭,吃到一半碰见宋珍珍,她当时挽着一个最近正当红的流量演员的手过来打招呼,我是顾熠的高级助理,自然熟知他身边的所有人际关系,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

当时的场面委实有点尴尬,后来熟了之后宋珍珍笑我:“任曼,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当时你看着我,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其实那只是被吓到了,因为宋珍珍当时好像把我当成了顾熠的情人,她自己倒是毫不避讳地拉着那个流量演员的手和我们拼桌,在桌上一边毫不避讳地和那个流量小生腻腻歪歪地调情,一边和顾熠讨论什么时候回老宅拜见双方的父母。

因为他们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只不过还有很多琐碎的细节需要反复推敲。

顾熠很淡定的旁若无人地坐在那里用餐,偶尔接一下话茬,像是不知道这一幕看起来有多荒诞一样。

后来宋珍珍就一直以为我是顾熠的情人,她的原话:“身边人好呀,知根知底的,识大体知趣,不会给我和顾熠带来麻烦。”她还笑眯眯地警告过我,“任曼,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样人家的底线的哦?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我知道,就是玩可以,要钱可以,要人要心都可以,但是要一个名分的话,那就是触犯底线了。

但是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后来我和顾熠提起过这个事,委婉地问他需不需要解释,他看着文件目不转睛,只一个轻描淡写的不用。

2

顾熠是顾家诺大生意的接盘手,我,他的直属助理,曾经刚入职时也被董事会和他的生意对手明里暗里地拉拢过,只是都没成功,所以关于我们俩的桃色绯闻暗暗地在公司所有楼层铺天盖地地流传。

因为只有这个绯闻才能解释通我为什么在面对巨大的收买诱惑时还能岿然不动。

但其实我们只是当年在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毕业的,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我们学的还都是软件工程,和现在从事的职业没有半点对口性。

当年顾熠刚入校的时候很格格不入,他从不参加任何团建活动,永远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但这些格格不入的不合群掩盖不了他身上独特的气质。

一是因为他实在足够的聪明,人还长得眉目端正清俊颀长,二是因为他足够神秘。

和顾熠还没认识前,我在图书馆无意中听到过他的八卦,艺术系的系花和她的朋友聊天,她朋友很不解地问她:“芙儿,你到底看上那个顾熠什么了?没错,他确实长得不错,人还聪明,但你看他翻来覆去的那几套衣服都洗掉色了,你说你热情地贴他的冷脸干嘛?你不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系花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的吸引人,带着娇嗔:“你懂什么,你看到他衣服袖角的标志没,他那几套衣服是从SanileRow老店定制的,我父亲之前花高价定制过一套西服送人,肉疼了大半年,他身家背景肯定不简单,连日常穿的T恤都花这么高代价,我一定要拿下他。”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在书架后尴尬地和顾熠四目相对,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他的袖角,好奇是什么样的标志,他倒还很镇定,在我的目光下淡定地拿了一本专业解释书,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才出去。

不过后来他就不穿他那几件洗得掉色的T恤了,学生街100元三件轮着换,在满校园的男生同款中泯然于众。

我们再次有交集还是偶然撞到他被人围殴,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心智还没成熟,解决情敌的方式就是彰显自己的强壮。

系花的追求者带着几个人在下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候着,九对一当真是没有风度,没有偶像剧里的出人意料的男主反杀的局面,顾熠没有反抗,蜷缩着护住身体几个致命的地方,那几个人踢了几脚觉得没意思也就走了。

我抱着书路过的时候正巧看见他捂着小腹从地上撑着身体站起来,脸色苍白,于是我站住,多嘴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那时候其实我只是随口问问,也没想过他会理我,没想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后,朝我伸出一只手,然后说:“有劳。”

我愣了愣,然后就搀扶他去校医务室了。

后来我成为顾熠的助理后,看过他练拳,他那天实在是被董事会的人气得不行,不过他一向擅长隐藏情绪,再生气也带着不动声色的笑意,只有我知道他气得不轻。

下班后我抱着文件去找他签字,他当时在地下室练拳,硕大的沙包几拳就破了,沙子像大号的沙漏窸窸窣窣地往下落,我不由得唤了他一句:“顾熠。”

他望过来的眼神还带着来不及收敛的冷意,锐利如刀锋,接过文件签字的时候唇线抿得紧紧的,力透纸背,然后我看着漏沙的沙包,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大学他被人揍得狼狈的这件事,忍不住微笑出来。

他递文件给我的时候看着我唇角的笑意,莫名其妙地挑挑眉,是一个询问的表情。

我就问他:“你还记得你大学被围殴时候的事吗?”他眉头舒展,显然也想起来,戾气一点点地消退,也微微笑起来,说:“还手后大概还要被纠缠不休地找麻烦,我大学只想安静点。”

他整个大学期间确实十分低调,存在感最高的时候就是每学期的期末,大家都想和他一起组队做小组作业,因为只有他能在严格的《电路与模拟电子技术》挂科魔头教授那里拿到高分。

大概是为了感谢我曾经搀扶过他,所以每次期末小组作业他都邀请我组队。

后来熟了之后他就说是因为我话少,好奇心不重,而且安静,最重要的是反应快,知道怎么去配合他。

我妈妈曾经就说过我木讷,这在旁人的眼里不是一种机灵的表现,但我确实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喜欢眼观鼻鼻观心地闷头做事,顾熠就喜欢我这种稳重。

我们像是很默契熟稔的老友,说不上关系多热络,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我们一起在一家大厂实习,下班后就一起回宿舍,有时候走得早我们就一起坐在露天广场的喷泉池旁边吃着冰淇淋,看匆匆忙忙、形形色色的路人,有时候也会兴致勃勃地去撸烤串,偶尔也聊天,聊今天实习做了什么事,聊办公室里的八卦,讨论毕业论文。

他从来没说过家里面的事,我也从来没问过。

直到他爸爸去世。

那是很平常的实习结束的日子,我和顾熠在电梯里的时候还在讨论等会去买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到公司门口就看见外面停了一辆漆黑很长的车,就像电视剧里那样,车旁边还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保镖。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规规矩矩地站在车门那里,打开门,对着顾熠说:“您的假期结束了,当家的要不行了,夫人让我来接您回去。”

我惊讶地偏头去看顾熠的表情,他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地收敛起来,面色淡淡的,微微颔首上了车。

我说不上来当时的心情,就大概像是没反应过来,有点发愣地看着这一幕。他上了车,车子关上门开了一小段后突然又停下来了。

顾熠打开车门望着我,远远的朝我伸出一只手,像他当年被揍后我问他要不要我帮忙一样,他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我,镇定冷漠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彷徨,他问我:“任曼,可以来陪我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我义无反顾地过去上了车,陪他去了医院。

3

我去见顾熠,委婉地和他说了宋珍珍打电话很愤怒的事情,或许还有私家侦探,他头也不抬,只是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我站着没动,他过了很久才从文件上抬头看向我,问我:“还有什么事?”

我静静地,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问:“那个让你拒绝联姻的人是谁?”

他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我们就这样对视。

很奇怪,我曾经是他无话不谈的朋友,也是他在商场这么久以来一直风雨兼程的战友,即使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很糟糕,默许可以各自玩各自的,但他似乎对女色没有什么兴趣。

男人嘛,有时候跟他一起出去开会谈事情,东道主都会仔细安排得妥妥帖帖,有一次甚至还有一个正当红的女明星,但他都婉拒了,后面还有合作商剑走偏锋,请男模过来,我那次笑了他足足一个星期。

但我不知道,是谁能让他放弃联姻,放弃他必须担起的顾家使命。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一无所知。

大概是我第一次这么追根究底,他在我的目光下叹口气,然后说:“是谈蕊。”他的目光平静,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问我:“我只想尝试一下普通人的爱情,任曼,你说我能走不一样的路吗?”

我微微笑起来,将发抖的手背到身后,像他最好的朋友那样真心实意地祝福他,我说:“你会幸福的,顾熠。”

他像是想起谈蕊,唇边勾起淡淡的笑,说:“她是个很特别的人不是吗?”

我笑,点头称赞他的眼光真好。

我和顾熠第一次遇见谈蕊是在一个商业宴会上,我记得她,倒也不是足够惊艳,只是因为气质,而且在满地隆重礼服裙的场合里只有她穿着旗袍。旗袍这种东西很看气质,气质稍一跟不上就有种风尘感,但她穿上就像枝头颤巍巍的兰花一样清新脱俗。

更脱俗的是她的酒量,她的老板有求于顾熠,席间推杯换盏,一杯杯的酒喝下去,她竟然连脸都没红半分,这和她的外表反差很大,我第一次看见顾熠对一个女人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他举着酒杯朝谈蕊笑,问她:“谈小姐酒量很好?”

她轻轻笑出来,倒酒的姿势很优雅,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很容易招惹人的好感,说起酒来侃侃而谈,她出生在一个酿酒的小镇,幼时就被家里人用筷头沾着白酒养大的,对酒的酿造和品类如数家珍。

落落大方又得体,所以我印象很深。

我只是不知道,那次晚宴后他们是怎么联系走到一起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顾熠好像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或者说,是我的陪伴没那么重要了,我陪他度过他父亲去世那段时间的荒唐,陪他一起从公司基层一点点走上来,陪他一起应付董事会那群吃人不吐骨头老奸巨猾的狐狸……

但人总是不断成长的,已经将近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了。

他以前很讨厌顾家,讨厌商场的尔虞我诈,但他适应得很好,身为顾家的新家主,他骨子里就有一种将资本玩弄于掌心中的天赋,加上恩威并施,将公司那帮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的那些微薄的脆弱和彷徨,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见过。

我当年陪他一起回顾家的时候,他父亲重病,没有一个星期就去世了,那段时间我陪着他一起守在医院里。

他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才看见他的母亲,在病房的门口,他母亲是位看不出来年纪的美人,手指上硕大的戒指晃得人眼疼,她站在病床边草草看了一眼病床上自己丈夫的尸体,然后吩咐早已准备好的丧事可以按照流程走了。

她大约赶着和朋友的下午茶,所以显得匆匆,出去的时候她才看见我和顾熠,还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调侃顾熠:“这就是你从学校里带回来的那个小女朋友?”

顾熠没说话,所以也就没解释,后来在他父亲的葬礼上,我和他一起站在二楼,大厅里的音乐悠扬婉转,他母亲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在大厅中央毫不避讳地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翩翩起舞——看不出是一场葬礼。

没有一处是悲伤的,甚至连顾熠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我至今还记得他的表情,他指着下面的人和我自嘲:“任曼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以后的人生,娶一个不喜欢的人,生一个确保是自己孩子的继承人,过着相安无事的夫妻生活,以后等我死了,或许我的妻子也像这样在我的葬礼上和别人优雅跳着舞。”

“人这一辈子,真没意思。”

“有时候,我会很好奇那些炙热强烈的情感,为一个人奋不顾身的爱情,任曼,你说我这辈子能遇见吗?”

他的表情太过寂寥,自我厌弃的嘲讽太过明显,我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手,然后俯身半抱住他,将那句我会一直陪着你咽下去,然后以朋友的身份安慰他:“你一定会幸福的,顾熠。”

他身体僵硬,顿了顿,抬手环住我的腰。

后来我回忆,这寥寥大半生,这刻竟然是我和顾熠最亲密的时候。

4

顾熠飞去波尔多之前我再三和他确认需不需要我陪他一起,我陪他一起飞过很多城市和国家,因为业务需要,他在饮食上有很多需要注意的点,他过敏的食物很多,而他本人对这些又不怎么注意,所以我每次都要暗暗打点好一切。

直到我收到他的订票信息,他的机票和酒店都是我着手准备的,两张机票,另一张是谈蕊,而波尔多,是闻名的葡萄酒圣地。

原来是为了博佳人一笑,怪不得执意推开这么多的行程,他工作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我只能微笑不动声色地祝他旅程愉快。

他离开之后宋珍珍还给我打了个电话,接起电话就直接步入主题,问:“任曼,我查到了,你知道谈蕊吗?”

她问我顾熠和谈蕊的相识经过,都被我滴水不漏地挡回去了,她大概也觉得没有意思,最后电话里的语气难得带上了些颓唐:“顾熠这次真的是铁了心退婚,我爸爸已经要气死了,我会被我的小姐妹笑死的。”

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问我,“你知道**组合吗?我晚上约了他们去唱K,他们主舞你知道吧?腰细腿长八块腹肌,你要不要一起来玩?我请你。”

我委婉地拒绝了,她被拒绝后还很失落,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怜悯:“唉,你不难过吗?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老实说我之前有想过顾熠要是有天反悔不想结婚了,那肯定是因为你,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任曼,你比我可怜。”

我心里一惊。

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我喜欢顾熠的,我只能不动声色地解释:“我和顾熠只是朋友。”

她不以为然地笑,问我:“好了,别装了,你以为我是顾熠那个木头啊。”

我没说话,她大概也觉得没有意思,很快就挂断电话了。

宋珍珍确实没有冤枉我,我以友情的名义陪在顾熠身边这么多年,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说不上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大四实习那年,他坐在喷泉池旁边,灯光映在他寂寥的眼睛里,人来人往的城市繁华,只有他像个格格不入的外来客,又或许是他父亲去世的那个葬礼上,他神色冷漠,眼睫低垂地望着一楼大厅的喧嚣,身上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悲伤,那样绝望地问我他还有幸福的可能吗?

外人眼里的顾熠是天之骄子,生来就站在金字塔,想要的东西永远唾手可得,高高在上的不近人情,但只有我见过他最脆弱的一面,他只是太寂寞了。

我对顾熠的感情很奇怪,我喜欢他,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但这种感情不是占有,无关嫉妒,我只是希望他余生能够幸福。

哪怕这幸福与我无关。

宋珍珍要是知道我这个想法估计要夸一句痴情,太过的富有剥夺了他们一小部分感知平凡幸福的能力,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但我其实是有过试探的。

那还是三年前了,当年顾熠走马上任,刚在董事会上站稳脚跟,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手底下一些效益不好或者跟不上时代注定要被淘汰的公司统统要关闭,我那段时间一直跟着他天南地北地去每个公司考察经济效益。

当然也有意外,关掉一家偏远地区的纺织厂的时候,有失业的愤愤不平的偏激男人持刀从人群里冲出来,嘴里一边嚷着大家同归于尽,一边狠狠刺过来,当时我站在顾熠的身后,那刀锋其实对着的是我,但顾熠反应很快,拉着我往身后一扯,然后反身挡在我身前,那一刀就刺进了他的小腹。

还好那一刀没有刺中脾脏,从送他去医院一直到他包扎好伤口脱离危险,我一直在哭。

我很少哭,因为情绪太过稳定内敛,哭起来也是悄无声息的,只是眼泪不停地顺着眼角滚落下来,都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虚弱地抬手来擦我脸上的泪,唇色苍白,温柔地看着我,还在笑,说:“别哭了,再哭病房就要发大水了。”

我泣不成声又忍不住微笑。

后来他出院之后我去他家里照顾他,他的私人领域意识很强,不喜欢保姆,自己又不太懂得收拾,我之前偶尔会过来帮他打扫一下卫生,有时候加班晚了我也会住下,反正房间很多。

他出院后我去给他煲粥,不用火煮,是用密封的砂罐埋在烧红的碳堆里焐熟,这样能确保所有的营养精华,偶尔有时候我还会在碳堆旁煨两个地瓜,等粥熟了可以连粥一起吃,通体舒泰。

顾熠只有在这个时候会露出久违的孩子般的稚气,通常会守在炭火旁边盯着,还会为了多吃半个地瓜无所不用其极。

那次或许是气氛太好,我抬手帮他擦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地瓜外壳的黑灰,问他:“为什么帮我挡那一刀?”

他坦荡地回视过来,说:“我不知道。”

他骨子里还是有一点大男子主义的,可能是因为我是女孩子,是朋友,所以觉得我是需要被保护的,我动动唇,其实很想问他要是那一刀刺中要害了怎么办,若当时他身后无论是谁他都会这样做吗?

但我没问,那个气氛太蛊惑人,所以我忍不住倾身过去,只不过那个吻还没落到他的唇角就被推开了。

他神色有种佯装的镇定,远远地看着我,眸色复杂,不过他倒也没让我难堪,他和我说:“任曼,你对我太重要了,你今晚可能只是因为感动,但我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复杂化。”

“情人、恋人都会有闹掰的时候,我不能赌这个可能,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我不想冒险。”

我点头表示理解,退回朋友的位置,一退就是这么多年。

现在看来,朋友这个身份也并不安全。

5

接到谈蕊的跨洋电话是在深夜,她在电话那端语无伦次,甚至有轻微的颤音,我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压下,柔声劝慰她慢慢说。

她哽咽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说晚上和顾熠一起吃完饭回来后顾熠就突然昏迷,而且呼吸短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冷静地问他们今晚吃了什么,她断断续续地回忆,直到我打断她,顾熠是食物过敏,要立马去医院。

我隔着重洋打急救电话,妥帖安排好一切,然后仔细叮嘱告知谈蕊顾熠曾经的药物过敏史。

做完这一切后我立马去看航班信息,最近的一班飞机也在五个小时之后,我立马订票。

等我赶到波尔多当地的医院已经是隔天凌晨。

我着急忙慌地冲进病房,顾熠已经清醒过来,还在打吊滴,英俊的脸肿着,像是心灵感应一样,在听见声音的时候他偏头朝门口望过来,看见我就笑了,一点也不意外我能这么快地赶过来,他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安慰我:“没事别怕,我好好的。”

我长舒一口气,然后才微笑着和谈蕊打招呼,她坐在病床的另一侧,整个身影笼罩在阴影处,在我微笑问好的声音中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我,然后含蓄地轻轻朝我点头。

这探究的视线令人不悦,我偏开视线,压下心头的那种不适。

从波尔多回去一个星期之后,顾熠和我说谈蕊想请我吃饭,说是为了感谢我在波尔多那晚的相助。

又生分又客气,带着不动声色的主权宣示,我倒无所谓,主要是顾熠希望我们相处愉快,于是我就去了。

那并不是一顿难熬的晚餐,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进退的分寸在哪里,只除了酒店经理亲自送来一瓶国窖,开盖的时候她陶醉地眯了眯眼睛,美人眯眼也是好看的,像一只慵懒的猫。

只是我并不懂酒,尤其是白酒,她给我斟酒的时候顾熠笑着推开我的杯子,帮我解释:“她呀,滴酒不能沾,可饶了她吧。”

谈蕊于是收回手,笑着看着我:“那我就不勉强任小姐了,酒这种东西,确实要懂的人品才好,不然这么贵的酒,不懂的人喝也是暴殄天物。”

我低头吃菜没说话,我并不是不会喝酒,顾熠刚接手顾家那一年,一帮元老高管倚老卖老,拿他不当回事,顾熠刚上任的时候安排饭局请他们吃饭,席间的敬酒都带着两三分的拿他不当回事的轻视。

顾熠那个时候还没现在这样的城府,握着酒杯看着那些高管不肯喝,场面有些下不来台,于是我端着酒杯一杯杯地赔笑喝过去,等饭局结束后我蹲在洗手间吐,然后因为胃出血被送到医院急救。

我至今还记得在我昏昏沉沉中,顾熠守在我病床边的样子,他眼睛通红地和我发誓,以后不会让我喝一杯我不想喝的酒,然后他将头埋在我的手臂上,有灼热的水滴濡湿手臂,烫得人心里发疼。

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我陪他风里雨里走来的这一路,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和顾熠都没说话,谈蕊看着顾熠又补了一句,说:“你呀你呀,我们两个成双成对,任小姐还这么形单影只的,你和她那么好的朋友,也不想着帮她着落一下。”

顾熠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眉头轻轻蹙起,然后说:“她不急。”

谈蕊张张嘴还想说话,只不过望着顾熠脸上的神色忍了下来。

6

我不知道顾熠怎么说服他母亲和宋家的人的,毕竟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是联姻利益层面上的东西,其次是宋家的怒火,再之后就是他母亲的强烈反对。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解决的,这个时候我已经退出他的核心决策层,他有一群从各个商学院毕业的智囊团,我除了能负责他日常的行程生活安排外已经帮不了他任何忙。

他从顾家祖宅出来找我的那天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巴掌印,额角破了块皮,大概是他母亲砸的。

我没说多余的废话,拿煮熟的鸡蛋剥壳后在他脸上轻轻地滚着消肿,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很奇怪,事情明明已经解决,但他眉心看起来好像还积压着无数的心事,我不由就停了手,问他怎么了。

他从大学我认识他开始就学业优异,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再难的课题也难不倒他,做事情永远有90%的把握,可这次他睁开眼望着我有很明显的茫然,像是回到十多年前他父亲要去世的那个时候,对未来拿不准,充满了未知的前途未卜。

我停下手,问他:“为什么选择她?”

他凝神,顿了顿,然后直直地看向我:“有一天我加班从公司出来,她在公司门口等我。”

顾熠在公司有专门的个人通道,专属的电梯直通停车场,他平时很少从公司正门出去,所以除非碰巧,否则能在他刚好从公司正门口走的那天就碰上的几率大概比买第一张彩票就中奖的几率还小。

我确实猜得没错,顾熠叹口气:“那天下着很大雨,我出去的时候她就侯在前厅的会客椅上,怀里抱着一小坛酒,看见我就笑了,她自己年前酿了一坛梅子酒,用自己独家的方法,她当时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一定要让我试试。”

“就为了那坛酒,她天天跑到公司里来,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等了一个多月。”

“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勇敢的姑娘,这算不算为了一个未知的结果义无反顾地奔赴?我不知道,但我承认,在那个瞬间,我被触动了。”

他看着我,问我:“你懂吗?任曼,她身上有我一直想要的东西,但我……我不太确定……”

他眸色暗暗的看过来,只定定地看着我,像是我是这不确定的因素一样。

但我知道这大概不是,因为我懂他,他一直想追求一种炙热强烈的义无反顾的纯粹的感情,他对这种纯粹的东西抱有说不清楚的执念,可能是因为见得太少了,因为太稀缺了,所以太想拥有。

而他从小的成长环境让他对感情的感知能力有一定的缺失,所以一定是主动得能让他很明显感受到强烈的爱意的那种情绪才能令他动容。

即使很多人都不理解,我都能理解他,因此从这点上,我一直很清楚,我永远都不能打动他。

如果说谈蕊是烧喉的烈酒,那我就是白开水,温淡无味。

我从一开始,就明白的啊。

不过所幸他幸福就好,我看着他,柔声安慰他:“终归是要经历过才能明白的,人生苦短,漫漫长路不过一遭,总要试过才不悔。”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最后释怀一笑,说:“你说得对,总要试过才不悔。”

他像是豁然开朗,站起来要离开,在他推门离开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喊住他,我问:“顾熠,那天你为什么去大厅。”

他顿了顿,才回过头:“那天你发烧住院,我赶去医院的时候因为想事情,下错了楼层。”

我在他离开的背影里怅然一笑,世事难料,命运弄人,但幸好,我们有人是幸福的。

7

顾熠和谈蕊的婚期定下来之后,我和他提了离职。

离职流程卡在他那里大半个月,他一直不置一词,直到我反复去催促后他才看着我,问:“为什么要辞职?是因为我结婚了?”

他们婚期定下来的前一晚谈蕊来找我,态度诚恳真挚地请求我离开,不咄咄逼人但带着不容置疑,她说:“大家都是女人,你一定能体谅我的对不对任曼?”

“你一直在顾熠身边,我知道你们没有什么,但有句俗话说得好,卧床之榻,岂容他人鼾睡,有人一直在你丈夫身边觊觎他,你也会不舒服的吧?”

“顾熠对我很好,你想象不到的好,几乎百依百顺,但每次提到你——对不起,我和他闹过几次,让他把你调走,但他都不同意,为此还吵过几次。”

美人泫然欲泣起来也是楚楚动人的,她说到最后拉着我的手,近乎哀求了,问我:“你会自己离开的对不对?你不是希望他幸福吗?有你在,你就是我们婚姻里的一根刺,我不开心,他也不会幸福。”

我艰难地抽出手,看着她:“我答应你。”

她含着泪笑起来。

当然这些是不能开口和顾熠说的,我只轻描淡写地说:“太累了,你也已经定下来了,我没什么好操心的了,”我甚至对他开玩笑,“在你身边绷了这么久的神经,是时候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了,毕竟赚了这么多钱,也要享受生活对不对?”

他久久注视我,最后扶额苦笑一声,说:“我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没有你的日子。”

暗恋十年的总裁结婚,我心碎提辞职,他却“我不能没有你”

我微笑没有说话,时间是最平等的,他最后一定会适应的。

离开公司后我打算到处旅游,他去机场为我送行的时候,问我什么时候回到他身边。

谁知道呢,或许永远没有这一天,或许是他试过后发现烈酒并不适合他的那一天,就交给时间,它会给我们答案。(原标题:《最后我们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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